一什么尿

编者按：随着中秋假期的结束，初高中以及大学新生们的军训基本已经告一段落了。大家都知道，各个学校的军训主体内容基本都为队列训练。而一直以来，关于队列训练是否有必要，一直充满了质疑与争论。那么军训与队列训练的意义到底何在呢？

其实，从军训与队列训练的争论中，网友们引申出了很多话题：比如，有人认为古代军队都是文盲、营养不良、左右不分，还有夜盲症，所以刚军训完的大学生就能完虐古代军队；还有人认为身体强健、武艺高强在冷兵器时代才是正道，队列没用。还有人认为，古代军队与近现代军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近代军队用冷兵器也能完虐对方，伤亡承受率高得多，而古代军队到了一定伤亡率必定崩溃等等。冷兵器研究所也曾出过《现代大学生军训过能打赢古代军队吗？》的相关文章。

说到这里，还是要整理一下网上关于古代军队的那些段子和误传。

第一个段子：古代军队都是文盲，所以素质不行。

识字率现代社会确实完爆古代，但是什么情况都要看具体背景。根据西北地区出土唐军文书，当时唐军士兵的名字可一点看不出文盲的感觉来，更没有一些小说里说的那种土掉渣的“二狗、大柱”之类。而虽然有些古代军队文盲多，但是不等于古代军队都是文盲。而且像秦代、汉代、唐代鼎盛时期，军队里还有大量文职人员。所以不论是现代社会还是古代社会，好的士兵都是需要一定的文化素质的。

第二个段子：古代士兵身体羸弱不堪，都是夜盲症。

夜盲症主要原因是缺乏动物性食物，导致缺乏维生素A。虽然古代生产力不如现代，但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士兵还是能定期吃肉的。比如西汉的边军就时常能获得一些肉类和动物内脏。在正常条件下，只要不是那种奇葩政权基本上，士兵的营养还是能保证的。

第三个段子：队列在古代军队中意义不大。

受到国产电视剧的影响，一些朋友以为古代打仗就是大号街斗，根本不用像西方那样站成方阵。这个段子就比较低级了。比如《新唐书·兵志》记载，“每岁季冬，折冲都尉率五校兵马之在府者，置左右二校尉，位相距百步。每校为步队十，骑队一，皆卷槊幡，展刃旗，散立以俟。角手吹大角一通，诸校皆敛人骑为队；二通，偃旗槊，解幡；三通，旗槊举。左右校击鼓，二校之人合噪而进。右校击钲，队少却，左校进逐至右校立所；左校击钲，少却，右校进逐至左校立所；右校复击钲，队还，左校复薄战；皆击钲，队各还。大角复鸣一通，皆卷幡、摄矢、 弛弓、匣刃；二通，旗槊举，队皆进；三通，左右校皆引还。”

▲古代军阵图（图片来自网络） 

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到，古代军队的最基本训练主要内容，也是队列训练。而如果队列练不好，军阵很容易乱，那结果就是自相踩踏了。最典型的就是那个十七个女真骑兵开无双事件：十七骑者分为三，以七骑居前，各分五骑为左右翼，而稍近後前七骑驰进，官军少却，左右翼乘掩之，且驰且射，官军奔乱死者几半。显然，那十七个金军骑兵杀敌不多，但是那支宋军军阵乱了，结果互相踩踏、伤亡近半。

▲宋代叠阵（图片来自网络） 

如果队列练好了呢？历史上的战例也有。《明季南略》卷十一 ：“（明军）多步卒，大兵（清军）甚轻之。凡骑兵遇步卒，反退数丈，加鞭突前；敌阵稍动，即乘势杀入，步卒自相残陷，骑兵因而蹂躏，以此常胜。至是遇郑兵，亦用此法。大兵驰骑突前，郑兵严阵当之，屹然不动，俱以团牌自蔽，望之如堵。大兵三却三进，郑阵如山。遥见背后黑烟冉冉而起，欲却马再冲，而郑兵疾走如飞，突至马前杀人。其兵三人一伍，一兵执团牌蔽两人、一兵斫马、一兵砍人；甚锐，一刀挥铁甲、军马为两段。

显然，古代一般骑兵遇到步兵时，最好方法是引起步兵方阵骚动，让方阵士兵无法维持方阵完整性，最终陷入自相踩踏的境地，再趁乱掩杀受人头。但是郑成功的部队，队列练得好，方阵不动、队列整齐不说，还能够快速行进并且士兵之间有很好的配合。结果清军骑兵在撤回再冲的时候，被郑家军步兵反冲锋了。说了这么多，想说明古代军队没有一些网文说的那么不堪，只不过被人以偏概全罢了。而这其中，队列训练从古代开始，就是一支军队培养组织性纪律性最基本的方式方法。这个是所有军队永恒的内核。

而古代军队、近代军队和现代军队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训练时间不同了。比如近代军队，法国路易十四时期，每个连队的士兵在一起每周训练至少两天。1683年时，法国军队连级操练从5点到10点，营级或者旅级操练从下午4点到7点，每周一次24个步兵营的演练。

这种训练相对于军训时的大学生其实轻松多了。因为大学军训经常是上午五点多训练到十一点多，下午两点多训练到六点多。而且十几天或者二十几天天天训练。而现代军队新兵训练强度更大。所以现代军队相对于古代军队，剔除武器本身，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更好的队列训练基础，可以把更多的时间去强化武艺。

总的来说，古代和现代军队并不是毫无继承性，永恒的内核就是能打的军队必然是号令统一的军队。如果步调不一致，要求集合半天整不起队、行军走走队形就乱了，那还打个啥仗？反向例子就是奥斯曼帝国后期曾经尝试让禁卫军团进行西欧那种步兵训练，即一周训练两天。说起来强度也不高。结果底下人练了段时间，就表示不想练了。而对应的是，奥斯曼帝国进入衰落期，军事上也开始被欧洲压制。

归根到底，军训与队列训练对现代的学生可能确实没啥直接的用处。但军训与队列训练，却是乌合之众与优良兵源之间那道巨大鸿沟的起点，更别说其中其实承载着几千年的军事历史传统。

参考资料

1.唐代士兵生活相关问题研究 李谋娜《陕西师范大学》 , 2007

2.唐代豆卢军、伊吾军若干问题探研——以敦煌吐鲁番出土文书为中心 张重艳 《河北师范大学》 , 2007

3.唐代豆卢军杂识——以敦煌吐鲁番出土文书为中心《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 2009 (6) :55-60

4.宋代正规军训练初探 刘缙 《陕西师范大学》 , 2008

?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创稿件。主编原廓、作者双尾猫，任何媒体或者公众号未经书面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